“我等待着什么人杀死我。
但是,这和等待着什么人拯救是同样的事情。”

【米flo】五颗星星、三次离别与一个吻

#RPS预警
#胡言乱语预警
#短甜一发完
#今晚做一个真情实感的船员。



【五颗星星、三次离别与一个吻】

*
他是在电梯门口碰到米开来的。
弗洛朗拉着箱子,背着包走到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前,他的双手都提了袋子,以至于没来得及腾出手来去按电梯按钮,身后伸过来了一只手,替他按下了下行方向。那只手的手腕上缠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方巾,红色、白色、蓝色。那是米开来的手。
弗洛朗回过头去,米开来就站在那里,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甚至还没来得及卸妆,显然刚赶回来没多久。
他应该打个招呼,弗洛朗想,他要说什么?晚上好?还是再见啦?
“嘿。”他最后只能含糊地说。
米开来揉了下鼻子。他的感冒还是没有痊愈,唱了一晚上之后嗓子愈发地哑掉了,在夜晚灯光昏暗的走廊里,那样的声音掉在地毯上,几乎就要化在那里,捡不起来了。
“我送你吧。”他低声说着,接过了弗洛朗手里的纸袋。那个袋子里有一只小粉象,长鼻子不配合地翘在了外面。
米开来看着它,微笑起来,于是弗洛朗也跟着他笑了。
“好。”弗洛朗说。

*
第一次属于Bercy的夜晚。所有人都喝了酒,大部分人哭了,他们闹到很晚才一起回去,弗洛朗则迟疑地留在了楼下。
“我再抽根烟。”他对米开来说,“很快……我很快就上去,头有点晕,再吹吹风。”
米开来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自己走进了公寓楼。
他抒了口气,慢慢地走到旁边的便利店去买烟。弗洛朗已经很少抽烟了——他顾及自己的嗓子,以及米开来的,他注意到米开来总是会避开有人抽烟的场所,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再碰它们了。但今晚是例外。今晚是与米开来告别的时刻,弗洛朗觉得他需要一些与米开来告别的仪式,而抽烟是其中之一。
他还需要什么?
弗洛朗点着那只烟,因为酒精而迟钝的大脑缓慢地思索着。他还需要——首先,戒掉一段时间的old fashioned;其次,暂时把米开来画过的那把吉他收起来;最后还要改掉一大堆和米开来有关的生活习惯,比如半夜一起坐在阳台上一边喝啤酒一边唱歌。明天米开来就要搬走了。弗洛朗手指一抖,一块烟灰掉了下去,很快被风吹散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点了它之后甚至还没来得及吸一口。
久违的尼古丁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解脱感。弗洛朗甚至被第一口烟呛住了,他捂着嘴咳嗽了一会儿,刚放下手就看到路的尽头,他家公寓楼下面站着那个刚刚已经回去了的人,路灯的光笼着他漂过的头发,让那种浅金色里面泛出一种暖橙的柔软质地。
那是米开来。
他连忙碾熄了烟,快步走了过去。
他们都还没卸妆,米开来在路灯下面看着他的时候,弗洛朗恍惚有种站在聚光灯下,被病重的莫扎特注视着的错觉,似乎他下一秒就要带着泪水喊他安东尼奥,再下一秒就要来握他的手。
但莫扎特已死,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怎么没上去?”他问,把那个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吞了回去。
米开来在他眨眼的时候笑了。他笑得好像那个濒临灭亡的星星没有悬在他们头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散发着冷漠的光。
“你没给我钥匙啊。”米开来说。
弗洛朗呆了一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乘电梯上楼,他伸手从口袋里掏钥匙,顺手把那盒只抽了一根的烟摸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米开来看见了,随口问道:“怎么不要了?”
弗洛朗摸了摸鼻子。“好久没抽,不太习惯了。”他模糊地回答着,好在米开来也没有追问,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弗洛朗又看了他一眼,也装作随口地问道,“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米开来突然停了下来。
他开门的手也停了下来,弗洛朗回过头去,米开来正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看了那么久,足够弗洛朗数清楚了他眼皮上画了几颗金色的星星,左边三颗,右边两颗,但它们没有一个比得上米开来闪闪发光的眼睛。
“明天,”他最终回答道,“明天下午。”

*
第二次太过匆忙。
他们一起从北京飞回去,下了飞机就各自有事。米开来忙着打电话,他忙着回消息,两个人一直走到了打车的地方才迟钝地抬起了头。
“那就,再见啦?”
米开来站在车边看他,弗洛朗笑着点头,告别的话却没能顺利地脱口而出。
他们下次一起唱歌要多久之后?
许多年过去,弗洛朗已经不会再像Bercy那晚一样在临别的时候哭得唱不下去,被眼泪哽住呼吸了,他知道他不会失去米开来——但他却不知道下一次的重逢会是什么时候。
米开来停了下来,像他在六年前那个夜晚停在走廊里一样。只是他这次没有化妆,对着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更柔软了,让弗洛朗想到他的猫,猫腹部短短的绒毛。
“噢,Flo。”
他只说了这么两个词,却好像说出了一切。
米开来把行李包放进车后座,又走了回来,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他,弗洛朗闻到他身上的香水气味,比他在飞机上假装睡着,偷偷凑过去嗅到的味道淡了一些。他允许自己在这短短的三秒里抱住了他的背,允许自己接受了那个落在脸颊上的吻,意大利人的嘴唇贴在他的侧脸上,很轻,也很快就离开了。
“再见啦。”
弗洛朗放开他,笑着和他道别。
他有些想念米开来眼睛边的五颗星星。

*
弗洛朗在看他。
他们坐在去往机场的车上,夜已经深了,路上车很少,路灯的光落进来,又很快闪了过去。他们并排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弗洛朗的背包搁在他们两个之间,而弗洛朗在看他。
这个比他年轻的男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似乎总是不懂得收敛自己的目光。从很多年前起就是如此,每次他看过来的时候米开来都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毫不收敛,就如同弗洛朗本人一样,不是热烈的,却单纯而柔软,甚至带着点儿未经雕琢、不知掩饰的笨拙。
米开来于是转过头去。
又一盏路灯疾驰而过。在那一瞬间的光亮里他看到弗洛朗的眼睛,然后它们又很快隐没在了昏暗里。
“你在看什么?”米开来笑着轻声问他。
弗洛朗也笑了,他的额发已经完全散了下来,掉在眼睛前面,又被他捋到了后面去。
“我在想,你眼皮上画了几颗星星。”
米开来觉得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紧接着它就踩不上节奏了,乱七八糟地绞作一团,感冒让他觉得有点呼吸困难,头昏脑胀。
“你想自己数数看吗?”
他不笑了,弗洛朗也不笑了。
米开来凑了过去,弗洛朗放在他们中间的手被他按在他的包上,下面压着那只小象,粉色的。又是一道一闪而过的光,他看到有水的光芒覆盖在那层浅棕色上,米开来这才想起他们今晚都哭了。
这是一个吻。
它来得太晚也太短了。但是当米开来退开的时候,弗洛朗却微笑起来。
“五颗,”他说,“你有五颗星星。”

FIN.


写给Flo萨的末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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