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待着什么人杀死我。
但是,这和等待着什么人拯救是同样的事情。”

【Shazam!BBFF】Cherry Bomb

Summary:当比利意识到弗莱迪跟他用的是同一瓶洗发露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一切。


Rating: G


#电影背景

#17岁的BBFF

#短甜一发完



樱桃炸弹


*

直到比利瞥到那只手,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弗莱迪了——或者是从来没有。

 

那只手,弗莱迪的手,已经跟他记忆里的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差别。在他的记忆里,弗莱迪的手还属于小男孩的范畴,手指短短小小的,总有一半手掌被覆盖在总是有点过大的毛衣袖子下面。弗莱迪的大部分衣服都比他自己大一圈。但现在,那只手看上去长大了不少,手指长长了,关节处的骨架微微突出来一点,毛衣袖口搭在手腕处,尺寸很合适。那只手中握着一只蓝色的圆形马克杯,三根手指从半圆形的把手中穿了过去,有节奏地敲打着杯子上黄色的闪电标志。这是他送给弗莱迪的十五岁生日礼物,他自己有一个红色的,两个都请超人签了名。就算用的是防水颜料笔,弗莱迪每次清洗它们也是小心翼翼的,以至于两年过去了,它看上去还是跟新的一样。

 

但弗莱迪的手却长大了。两年之前那双手也只是正好能捧住那只杯子,现在他的一只手就能握住大半个杯子了。这么神奇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比利思索着,在他的印象里,弗莱迪总是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儿,永远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总是那个跟在他身边说个不停的小个子,过大的卫衣肩线从过小的骨架上落下来,连那头卷发都像是被人随手扣到他头上的一样。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弗莱迪的衣服突然就合身了起来。那件毛衣,比利也记得,曾经是他的毛衣,他在十六岁的时候穿过,是白色的,胸前有一只红绿相间的鹿头。男孩子们长得太快,许多衣服没来得及多出场几次就被压在了衣柜底下,更别说是这种丑得只能在圣诞节前后拿出来穿的毛衣了。这天早上弗莱迪把那件毛衣从衣柜深处扯出来(他们早就共用一个衣柜了),像捡到了宝一样一边宣布着“我就知道这柜子里还有些宝物”一边把那件毛衣往身上套,把一头卷毛都弄得乱七八糟的,还要问他“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儿傻”。他也只好一边伸手帮他把头发尽量捋平一些,一边说着“是啊兄弟,再往头上插几根树叶你就是槲寄生花环本环了”。

 

但其实弗莱迪穿这个一点也不丑,甚至还有那么点儿——可爱,好吧,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这可不能告诉弗莱迪。在他获得沙赞神力之后,自恋程度呈指数倍爆炸式增长。他夜里在上铺睡觉都能听到他的自恋心膨胀生长的声音,绝不开玩笑。弗莱迪成了这座房子里唯一一个用发胶的人,而那玩意甚至连罗莎都不用。每天他们出门上学前,弗莱迪总有那么十几分钟要待在浴室里,就为了把他那头卷卷弄得更好看些。十七岁的弗莱迪已经充分了解了自己的魅力和散发它们的方式。达拉说了句什么,把弗莱迪逗得大笑起来,他的头向后仰,露出一段漂亮的脖颈,漂亮而又脆弱,白皙,喉结左侧有几颗小小的褐色雀斑,一直延伸到毛衣领子里去,紧接着就被挡住看不见了。有人夸过他的脖子很好看吗?还有下颌线。他的下颌线也长出了形状,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被婴儿肥一样的肉遮住了。一定有人称赞过他的下颌骨了。如果说弗莱迪对着镜子研究过自己的侧脸从哪个角度来看最完美,比利也丝毫不觉得哪里奇怪。他的另一只手撑住了下巴,指尖搭在翘起来的鼻尖下面,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

 

“我们最好问问比利的意见。”他笑着说。

 

什么?

 

比利这才看向他的眼睛。弗莱迪正笑着,长睫毛几乎眯成一道缝,半盖住了他蜂蜜色的眼珠。餐厅的灯照得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某种宝石。他继续说道:“毕竟这是他大学前最后一个在家过的圣诞节了。”

 

“嘿,”比利觉得自己耳朵有些热,他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可是同级,记得吗?”

 

“当然,但我刚才已经发表过意见了。”弗莱迪说道,“你不会没在听吧?”

 

噢,他当然没在听了。他正忙着观察自己好兄弟的脖子呢。比利咳嗽了一声。

 

“我觉得弗莱迪说得对。”他说。

 

弗莱迪抿着嘴笑,伸出手来冲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不管他长到几岁,那个表情比利都认识——他正琢磨坏事呢。

 

“好吧,”罗莎说,“还有谁想在平安夜看电影?”

 

*

八个人挤在一个客厅里看电影听起来就像个热闹的错误。要是比利知道,他一准不会赞同这个主意的。弗莱迪的主意总是很坏,他该在三年前弗莱迪说出“打他的脸”那句话的时候就明白这一点的。太晚了。维克多和姑娘们占领了长沙发,佩德罗一个人占了一个单人沙发,尤金直接坐在地毯上,所以比利只能跟弗莱迪一起挤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倒不是说他们以前没有这么坐过,只是他们以前还都是身形瘦小的小男孩儿,现在虽然挤挤塞塞还是装得进一个沙发里,却是要肩顶着肩,脚压着脚,连桶爆米花都放不下了。好在爆米花是达拉做的,错过也没什么遗憾。

 

比利心里清楚,只要他开口说一声,弗莱迪就可以过去和尤金一起坐地毯,反过来也是一样。那块地毯是他们今年刚买的,羊绒的,是暖茸茸的驼色,被罗莎打扫得干干净净,怎么看都比这个老旧的、有油印子的、两个人坐上去还会吱嘎作响的皮质单人沙发好得多。但比利没提。

 

弗莱迪也没有。

 

他只是和比利一起窝在那个不太舒服的单人沙发里,然后一把将手肘戳在比利的左肋骨上罢了。

 

“嘿,”比利轻声叫道,“你撞到我了。”

 

电影是音乐之声,玛丽选的。女主角在草坪上跳起舞来。弗莱迪转过头,电视屏幕的光照得那头卷发毛茸茸的。他今天没有用发胶。弗莱迪小声说道:“抱歉哥们,不是故意的。撞到哪里了?”

 

“肋骨。”他回答。

 

离他们最近的玛丽冲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弗莱迪对着她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就在比利以为这事翻篇了的时候,那只手突然隔着衣服摸上了他的肋骨。

 

比利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那只手,他记得,他在五个小时之前刚刚仔细观察过。弗莱迪的手已经不再是一只小男孩的手了,但也远远没有长成一个男人的手的样子。它介于两者之间,已然挣脱年幼的束缚,却还没做好成熟的准备。他当然见过长大后的弗莱迪的样子,但将要长大的弗莱迪却更加真实。他真实地存在于比利的身边,真实地从肩膀到脚踝地与他挤在一起,真实地辐射着滚烫的热量,真实地将手指按在他隐隐作痛的肋骨末端,使他想到一系列与肋骨有关的隐喻明喻神话传说,使他想起成为沙赞的一刹那雷电穿过四肢的感受。他的身边藏了个太阳。

 

弗莱迪凑近了些,他的嘴唇几乎要贴到比利的耳朵上。

 

“还痛吗?”他问。

 

樱桃——黑暗里扑面而来的是洗发露的味道,弗莱迪偷用了他的洗发水。樱桃味的。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那罐粉色颗粒洗发露,玛丽从加州给他们带回来的,可以在手指上搓出丰富的泡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弗莱迪有他自己的那瓶,海盐味儿的。但现在弗莱迪几乎贴在他的脸上了,比利不可能闻错,他就像颗樱桃炸 / 弹,静静地贴着他的脸炸开了,在他的周围,只有樱桃味儿的泡泡随着背景音乐的节奏上下纷飞。那只手还贴在他的肋骨下面,昏暗的光线里,他看到弗莱迪眨了眨眼睛。他眨得很慢,嘴角也慢慢扬了起来,露出一点点牙齿,像是电影里拉长了帧数的慢动作。

 

“这是我最喜欢的几样东西”,电影里的女主角满心欢喜地唱着。

 

比利捉住了那只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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