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待着什么人杀死我。
但是,这和等待着什么人拯救是同样的事情。”

【Barlyle】在烈火与尘灰中(短,甜,一发完)

Warnings:
#Phillip Carlyle / Phineas Taylor Barnum 

#无差

#双方单身设定
#是糖
#二刷之后的突发产物


在烈火与尘灰中


*
巴纳姆走进来的时候,菲利普正靠在沙发背上读报纸,看到这报纸头条所写的人物走进房间,他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些,另一只手臂也向后搭上了木质的靠背,扬起那报纸冲他晃了晃,油印的日报被他晃得哗啦作响。
“你看了没?”他问。
“嗯?”巴纳姆把帽子挂在门后的架子上,手杖也放在了一边,“看什么?”
那个帽子,到现在为止他们还共用那一个帽子,以及手杖,两位团长当然不缺这么一点买帽子的钱,但既然巴纳姆没提这事,菲利普倒更乐意顺其自然。“这个,”他说着,将报纸递了出去,“别告诉我你还没看?”
这份报纸是四个小时前才印出来的,当天早晨被送了过来,经过数个团员的传阅,或者说争抢撕扯是更合适的形容,之后,它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差一点儿就要一分为二了。
巴纳姆把它接了过去,然后他扬起了眉毛:“在烈火与尘灰中诞生——”
“——巴纳姆与他的马戏团,”菲利普笑着,接着他的话说道,“一个重生的奇迹。”
他在沙发另一头坐了下来,将报纸翻到下半部分,迅速地浏览着。
“感觉怎么样?”他问道,将面前的矮桌上的两个酒杯挪了过来,给他们各自倒了半杯威士忌,“这剧评人终于肯给你写点儿好话啦,值不值得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
巴纳姆哼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地把那份日报折了回去,放在了桌上,“依然是个混蛋。”他嘟囔着,接过了菲利普手里的酒杯,“这马戏团是我们两个的,他居然都没有提到你。”
菲利普大笑起来:“他提到我了。”他说着,抬高了声调,那让他接下来的话听上去几乎像个蹩脚的话剧演员在念台本,“‘乐于奉献的卡莱尔先生,’他这样称赞我,‘以近乎无理取闹的勇气,像个十二岁的小孩在一晚上用掉存了一整年零花钱那样,将自己的存款献给了巴纳姆’。”
他也忍不住笑了,将杯子凑过来碰了碰菲利普的杯口,玻璃与玻璃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们常这样一起喝酒,在演出结束后或开始前,一人半杯,足以让心口发热。他们往往喝得很慢。“他从来不说实话。”巴纳姆靠得近了些,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热量,那是来自刚刚结束的演出的余温,“别当真,你知道我有多感激你。”
菲利普也靠过去了些,比他想要的距离远了点,“但他说对了一件事,”他低声说着,像在说一个秘密,“我十二岁的时候一整年的零花钱确实差不多有这么些。”
巴纳姆笑起来的时候,耳边卷发的发梢就在他搭在沙发背上的手指附近颤动着,他看着那一缕卷发,思索着如果自己伸直那只手,指尖会不会被那种深色的火焰烫伤。他常有这种荒唐的考虑。菲利普喝光了那半杯酒。
“你等会有事吗?”巴纳姆突然问道。
菲利普又看了他一眼:“没有,怎么了?”
“很好。”巴纳姆说着,利落地踹掉了两只鞋子,“因为我打算躺会儿。”
他还没来得及把那句“你躺会儿跟我有什么关系”问出口,巴纳姆就已经躺了下来——在他站起来之前。也就是说,巴纳姆的脑袋和他们共用的沙发之间隔了一个菲利普的大腿。也就是说,巴纳姆躺在了他的腿上。
“二十分钟之后叫我。”他闭着眼睛补充道。

菲利普的杯子差点砸到他脸上。
他在发烫,他不知道巴纳姆能不能感受到,但他确实在发烫。他双腿僵硬,手指几乎发抖,并且他在发烫,好像腿上躺的不是个马戏团团长,而是个什么会着火的家伙。菲利普猜他应该没什么感觉,因为巴纳姆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副立刻睡着了的样子,就如同他所躺的地方就是个普通的沙发靠枕,而不是他的合伙人的大腿。
巴纳姆怎么能如此残忍?菲利普不敢看他的脸,但他能看什么?他看门后的衣帽架,看他们的高顶礼帽,看桌上的表,看他们喝了一大半的威士忌,看巴纳姆的酒杯,看巴纳姆在沙发上微微蜷起来的双腿,看巴纳姆叠放在红色礼服上的双手,看巴纳姆的红色礼服。菲利普这时才发现他的礼服纽扣口里面插了一只半开的红玫瑰,它的颜色与巴纳姆礼服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从那件衣服里,从他的心口开出来的一般。
他忍不住就伸出手去触摸那朵花。它与他所想的一样,柔软而娇嫩,或许来自某个姑娘的手,在巴纳姆来到观众席边致意时献给了他。他或许给了那只白皙的手背一个吻,菲利普完全想得到那一幕,聚光灯落在他的身后,给那个吻之后的微笑笼罩上一层模糊的轮廓。他是见过那个微笑的,他自己也得到过不少,只是没有得到它之前的那些吻。
那个刻薄的评论家还说对了别的一些东西——“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卡莱尔先生的这一行为,我该称之为令人感动的信任,还是不计后果的鲁莽?”,它们都是,他想,再加上一点完全盲目的爱。
菲利普觉得自己需要再喝点酒。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这二十分钟的——僵硬,滚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却仍然徒劳地希望那个表能走得再慢些。
菲利普推了推他的肩膀,“菲尼,”他小声说,“到时间了。”
他本以为自己声音已经足够小,那两个音节发得足够模糊,他的嗓子甚至都有些哑了,巴纳姆刚刚睡醒,根本听不清自己刚刚叫了他什么。
但巴纳姆却一下坐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他,双眼都有些睁圆了,简直不像是刚打了个盹的样子。
“你刚才叫我什么?”
菲利普哽住了,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喉咙痛得像吞了块炭——他想起自己被火困住的那天晚上,每一寸被烫伤的皮肤都疼痛着,肺部因为充满了烟尘而紧缩,他就要失去呼吸,那时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因为那时的巴纳姆没有像现在这样注视着他。巴纳姆救了他,他却不能指望他再被救第二次。
“我……”他说,却没能说下去。
因为巴纳姆已经把那只玫瑰从礼服上取了下来,塞进了他手里,他的手指还在发抖,差点没能抓住那朵花。
“你可以继续这样叫我……我要去准备下一场演出了,天呐你根本不知道今天上午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惠勒差点就掉下来,要不是爱尔兰人反应够快……”
巴纳姆一句不停地说着,匆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他的声音那么小又说得那么多,要不是他们离得近,菲利普就要错过他的话了。他可爱的团长手忙脚乱地蹬上了鞋,整理了外套,几乎一路小跑到了门口,路上还要顺手弯腰提起他的皮鞋,菲利普觉得要不是现在他的心脏快跳出来了,他一定要为这幅罕见的“不知所措落荒而逃的巴纳姆”画面笑上个十分钟。
他没有,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住那个逃跑者,他就已经消失在门的后面了,甚至忘记了带上自己的礼帽,又或者巴纳姆是故意把它留在那里的,这完全是他干的出来的事。看来在烈火与尘灰中诞生的还有些别的东西。
菲利普攥着那枝玫瑰,思索着它能不能再为自己换来一个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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